第6章
  穆清柳眉轻蹙,瞪了锦瑟一眼,又看向她身后的绯鸾青鸾。她们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却只有我蒙在鼓里。不知事情的原委,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只怕你们一个个都盼着本公主到大梁和亲吧。”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低着头说道:“公主恕罪,奴婢不敢。”
  锦瑟道:“公主,这是皇上的意思,奴婢们不敢忤逆,还请公主恕罪。”
  穆清眉眼一嗔,怒道:“皇上的意思?你们既然这么听皇上的,都去崇政殿伺候皇上好了,还跟着本公主作甚?当真是白养你们了。”
  穆清说完便拂袖而去,那长裙带起的凉风都带着一股怒意,一股哀怨。地上的众人皆屏气凝神,不敢出声,待穆清走出去五米,才敢从地上起身,小心翼翼的跟上前去。
  第三章 更胜一筹
  不知什么时候,天边有几朵厚重的云彩遮住了阳光。那阳光在云彩上,映射出片片朵霞,那颜色浓墨重彩,好似颜料沾染过似的。
  穆清提着裙子,穿过御花园的亭台楼阁,一路往崇政殿去。她柳眉锁成一个川字,眼目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湿润润的。那一刻,她只想亲口问问她的皇兄,究竟为何要送她去和亲,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她犹记得年幼之时,她总是淘气,弄坏了母后最爱的花瓶,是皇兄站出来替她受罚。夏日的雨后,皇兄总是带她到莲池赏花,摘一片荷叶撑在她的头顶,替她抚去鬓间散落的发丝。
  “哥哥真好,冉冉长大了就嫁给哥哥好不好?”冉冉,是母后和皇兄唤她的乳名。
  “我的傻冉冉,你这么美,一定能找到比皇兄还好的夫婿。”陈鹤衍的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容,像是春日的细雨,润物细无声。他轻轻的拍着穆清的额头,把她抱进怀里。
  然而,他说的好夫婿,便是异国的皇帝吗?皇宫中的尔虞我诈,没有他的保护,她当真应付的来吗?一想到此,穆清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好似插了一把血淋淋的匕首,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哎呦,皇上终于要把穆清那个小贱人给送去和亲了,不得不说,皇上果然英明。本宫瞧着她整日趾高气扬的样子就烦,她以为她是谁啊,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要不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本宫早把她关进大牢里了。”张修仪凤目微挑,眼中带着洋洋得意之色,扭动着腰肢站在御花园的门口,对身边的女官说着。
  “好在她要被送去和亲了,一想到此,本宫这心里就好像吃了花蜜似的,甜的很呢。”张修仪一边说着,一边朗声大笑起来。
  穆清刚走到御花园门口,便听到张修仪尖酸刻薄的话语,不由得一阵恼火,染上了眉梢。
  “张修仪好雅兴啊,初秋之时,百木凋零,张修仪倒有这闲情雅致来御花园赏景,就不怕隔墙有耳吗?”
  张修仪听到这话,不由得面色发黑,眼中多了几分慌张之色,下意识的朝一边看去,见穆清冷着脸站在她的身侧,更是心头一颤,差点倒在地上。穆清一个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张修仪,冷笑着说道:“呦,张修仪今日怎么如此客气。穆清知道您向来克己奉礼,虽说我是南陈的嫡公主,张修仪也不必行此大礼,这让本公主如何担待的起呀。”
  张修仪闻言,眼中的怒火迸发而出。她瞪着双眼,一把将穆清的手推开,“穆清,你好大的胆子,本宫敬你是皇上的妹妹,对你处处忍让,你却得寸进尺。本宫是皇上的妃子,按照礼数,你当称本宫一声嫂嫂,如此不懂礼数,是想把我南陈的脸面都丢尽吗?”
  穆清杏目微抬,眼中带着几分骄傲,几分不屑。她看着张修仪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哈哈哈,张修仪,我看你是当主子的天数多了,快要忘记自己的出身了吧。按照礼制,唯有皇后娘娘才是皇上的正妻,才能让本公主唤一声皇嫂,我皇兄登基不过数年,并未册立皇后,你让本公主叫你嫂嫂,莫不是觊觎皇后之位,真想不到啊,张修仪,你竟如此狼子野心。一个霓裳宫的舞女,勾引我皇兄,做了修仪又如何,说到底,也是残花败柳。”
  张修仪被穆清的一番话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只见她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大口的喘着粗气,指着穆清又道:“你,你血口喷人。定是皇上见你如此刁蛮任性,才要把你送去大梁和亲。你这种女人,不送去和亲,又有哪个男人敢娶你。”张修仪说完,便开口冷笑两声,结果下一秒,却被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打了一个机灵。
  穆清右手一挥,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张修仪的左脸上,不等张修仪反应过来,便冷着脸拂袖离开。徒留下张修仪在原地,气的落下泪来。
  崇政殿中,雕刻着祥云龙纹图饰,天花藻井上的双龙戏珠栩栩如生,似乎带着一股灵气。殿中的双龙三耳八卦熏炉中,龙涎香盈盈绕绕,那气味清淡,似是能让人心平气和。
  陈鹤衍与薛胜寒对立而坐,二人的面前放着一个棋盘,棋盘上黑白子纵横交错,白子好似更胜一筹。
  “薛将军的棋艺精进了不少,今日这棋,赢起来很是吃力啊。”陈鹤衍面带微笑,周身带着一股王者的霸气,令人不敢抗拒。
  薛胜寒拿起一枚黑子,放落在棋盘上,“微臣棋艺不精,让皇上见笑了。微臣只会领兵打仗,这琴棋书画当真不是微臣擅长的,还请皇上莫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