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服气
  一阵笑声传来,带着几分鄙夷。织月恍若未闻,把玩着手中精巧的酒杯,目光淡淡地落在戏台之上。
  齐朗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沉思,朝着织月拱了拱手道,“公主可喜欢这一出戏?”
  织月只觉着下面许多双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便勾起唇角笑了笑,面色平静地道,“这个旦角若是唱花旦,演些个花前月下的戏应当更为出众一些,却不适合这刀马旦,刀马旦应当更大气与霸气一些。”
  “本来这将军本就不应当是女子应当当的,这战场也不是女子应该来的地方。”下面有个声音拔高了一些,因着大伙儿都在注意着织月说话,本就较为安静,这一声却恍若惊雷一般,响了起来。
  齐朗的面色微微变了变,“大胆!”
  织月却是微微一笑,望向那说话的男子,男子约摸三十多岁,是个大胡子,向来应当是齐朗手下的大将,“齐将军说的没错,这位确实有些大胆了,不仅是大胆,便是本王妃问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也是应当的!”
  那男子冷哼一声,“不过说一说我的看法,果然是王妃呀,这架子还真不小。”
  “你方才所说的那句话,不敬的可不是本王妃,而是元国开国皇后!”织月目光渐渐冷了下来,趁着众人愣神之际,才道,“元国开国皇后萧皇后与开国皇帝成亲之后不久,便随着开国皇帝出征,甚至有许多场胜仗是由萧皇后指挥获胜的。元国开国皇帝曾言,这元国的江山,有一大半都是萧皇后打下来的。你方才说,这将军不是女子应当当的,可是萧皇后当时被开国皇帝封为齐敏将军,你说这战场不是女子应当来的,萧皇后一生有十多年的时间都在战场上度过,甚至连怀孕都不曾下战场。你说,你可是对萧皇后大不敬?”
  那男子面色有些难看,半晌才张了张嘴道,“莫非,王妃是将自己比作当初的萧皇后?”
  织月“呵呵”笑了一声,淡淡地瞟了那男子一眼,才轻声道,“萧皇后自然是我们元国女子的楷模,难道,你觉得不是?”
  这是一道如何回答都有错的问题,那男子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冷冷地哼了一声,“巧言令色。”
  织月笑了笑,将目光落在下面的一群人中,目光渐渐冷了下来,“本王妃知晓,在场许多人都挺看不起本王妃的,觉得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而已,却依仗着自己的身份,跑到这儿来搅浑水。没错,本王妃是女子,只是,却并不认为,女子便比你们任何一个男子差了。”
  见下面那些男子大多数露出了几分不以为然的表情,织月笑了笑,指着自己身边的阿音道,“旁的不说,你们男子自恃武功高强,力气比女子大,那这般吧,你们随意叫个人来,与本王妃身边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今年才十五岁的小丫鬟比试一下,若是赢了她,本王妃二话不说,立马收拾东西走人,若是你们输了,那今日,你们便要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着本王妃与本王妃这个丫鬟鞠个躬,说一声我错了,你们觉得如何?”
  织月瞧着下面人的神色,见他们皆有些蠢蠢欲动,便笑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静静地坐着等着。
  “让我来吧。”先前那大胡子男子站起身来,“便让我来会一会王妃身边这位姑娘好了。”
  织月的手微微一顿,笑容浅浅,“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本王妃可得说清楚了,这比试只有一场,你们确定不要选出你们中武功最高的吗?”
  那男子面色变了变,隐忍着怒气道,“我算不得武功最高的,只是瞧着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还这般如花似玉的,好心想要让她占个便宜……”
  “嗯?如果其他人都没有意见的话,本王妃也没有意见,本王妃只是善意的提醒一句罢了。”织月说着,转过眼看了一眼阿音,笑眯眯地道,“阿音,手下留情,可别闹出了人命来。”
  阿音嘻嘻一笑,“王妃娘娘放心,奴婢明白。只是这下面摆满了桌椅,也活动不开,让那戏台子上的戏子都撤了吧,奴婢瞧着这戏子唱得实在是不好,白白毁了一出好戏。”
  织月点了点头,“撤了吧。”
  戏子退了下去,阿音收敛了笑容,纵身一跃,便到了对面的戏台子之上,那大胡子男子见状,冷冷地哼了一声,“花架子。”便走到戏台子边上,跳了上去。
  织月方才瞧着那男子胳膊壮硕,应当是极其有力量的,下盘也较稳,但是步履沉重,呼吸浑浊,应当是只有一股子蛮力,对阿音并无太大的威胁,便低下头望着手中的青瓷小杯,把玩起来。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大胡子男子败下阵来,被阿音直接从戏台子上踹了下去。
  阿音笑着跃身回到了织月身边,行了个礼,眼中带着几分骄傲,“阿音幸不辱命。”
  织月点了点头,“回去自有重赏。”说完,便不再看阿音带着几分狡黠的脸,转过眼望着下面面色有些灰白的众人,“如何,输得可是心服口服?”
  “可是,那姑娘明显是武功高强的,这不公平。”有人扬声道,顿时便有许多人附和了起来。
  织月冷冷一笑,“公平?你们自恃有一股蛮力,便觉着比女子强了,输了之后又怪起不公平起来,本王妃方才便说了,让你们找最厉害的,你们自己不愿,可怪得着本王妃?你们打不过一个小丫鬟,这是事实。这说明,女子并不像你们想象中那般无能,女子也能有高强的武功,也可以比你们更懂得兵法决策。”
  “王妃说女子可能功夫比男子高,末将相信,只是说女子比我们更懂得兵法决策,末将可是万万不信的。”
  织月闻言,便知晓他有着了自己的道,冷冷一笑道,“那你想要来比一比?还是本王妃这个丫鬟便可以和你相比。”
  “好,末将便出三道题,若是这位姑娘都能改答上来,末将便认输。”那男子站了起身,织月才瞧见,是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并没有武人的粗鲁气质,倒显得文质彬彬的,像是军师一类的。
  织月望向阿音,阿音微微一笑道,“王妃娘娘教了奴婢好些时候的兵法了,王妃放心,奴婢定然不会让王妃丢脸的。”
  织月点了点头,“这位将军请。”
  那男子沉吟了片刻,才道,“十年前,夜郎国进攻元国西原城,兵力八十万,元国守城唯有三十万士兵,最后,夜郎国却惨败,元国并未费一兵一卒,为何?”
  阿音浅浅一笑,“兵法有云,最高明的用兵方略为伐谋,最低级的用兵方略为攻城。夜郎国采取的是攻城,而元国当时是宸王带兵,便是伐谋,以最优对最劣,谁胜谁负,便是自然。”
  那男子沉默了片刻,望着阿音的目光中,隐隐带上了几分慎重,“兵法说,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那善之善者应当是如何的?”
  “不战而屈人之兵。”阿音毫无犹豫。
  虽是九十月的天气,男子的额上却忍不住沁出了一些汗珠,半晌才道,“为何夏国军队只敢在城外驻扎,而不敢进攻康阳城?”
  这个问题一出,众人的神色微微一松,王妃与这个丫鬟不过刚刚到这康阳,城中的一切都不甚清楚,他们自然不会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