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035章 十指相扣 ===
  === 第035章十指相扣 ===
  “陛下?”楚洛轻唤一声。
  本以为李彻是清醒的, 但稍许,似是忽然又反应过来,他刚才那句“楚楚我冷”并不是对她说的……
  应是他口中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不知重复了多久, 她惊醒的时候恰好听到。
  月色微暖,他的额头很有些发烫, 楚洛跪在他身边,又唤了声, “陛下?”
  李彻还是没醒。
  楚洛脸色为难,又忽然想, 她昨夜也是这样的?所以他才无法, 只能将能御寒的衣裳都披给了她。
  思及此处, 楚洛轻轻咬了咬唇, 低眉垂眸。
  她的风寒来得快,去得也快,应当是他将能御寒的衣服都给她了,所以他才病了……
  楚洛深吸一口气,良久,才微微睁眼。月光下,她脸色微红, 在他身侧跪坐下, 而后指尖滞了滞, 临到他跟前,又收了回来, 半晌, 才又伸手扶起他, 让他整个人枕在自己怀中。
  楚洛心底砰砰直跳, 身子也忍不住颤了颤,她不应当如此的。
  她羽睫眨了眨,他的身体滚烫,裸露的肌肤也是滚烫的。
  应是冷得厉害。
  楚洛缓缓靠近,抱紧他。
  早前不觉得,眼下,才感觉他在发抖。
  她喉间轻轻咽了咽,她早前在东昌侯府就会用凉水将自己浇到高烧不退,更知晓发抖便是还要继续烧。
  她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思绪间,怀中的抱紧她的腰间,整个人往她身上蹭了蹭,楚洛红透了脸,整个人僵在原处,不敢动弹,又怕动弹……
  尴尬间,她忽然想,就当是早前的轻尘在蹭她……
  它总是喜欢蹭她,是喜欢同她亲近。
  她似是将生病时候的他当做轻尘,抱紧他便没有早前那般拘谨。
  她心中唏嘘,这么想,似是有些诋毁天子……
  也不知为何,自从这个念头偷偷在心里生起,她倒越发觉得,文帝平日里还好,像今天这样迷糊的时候,似是同轻尘也差不了两样。
  “楚楚,抱我……”他声音很轻。
  其实楚洛原本一直就抱着他,但她若是不动弹,他就赖着蹭她。
  楚洛只得当他是轻尘,硬着头皮将他抱紧了些。
  他果真噤声。
  楚洛长舒一口气,真是同轻尘很像,连撒娇都像,只是要她稍加安抚……
  楚洛忍不住看他,怎么像匹马似的?
  他也果真争气,一会儿让她抱抱,一会儿让她摸摸他的头,一会儿让她轻抚他的头发……楚洛心里忐忑,祈祷他明日最好记不得的,否则天子威仪不知去了何处,面子上会下不来,她也不要主动提起。
  时间分毫过去,夜色却似漫长无比。
  她似是撑不住,低头睡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是他身上在发抖。
  “陛下……”她有些担心,“李彻?”
  她连他的名字都情急唤了出来,是他烧得实在有些怕人!
  不应当才是!
  她忽得想起在船上时,刺客是有两刀砍在了他身后的。
  楚洛心中一惊,不会是……
  她眸间越发慌乱,轻轻自衣领处翻开他的衣裳,果然见到触目惊心的伤口并未愈合,她继续解开他的衣襟,才见这道伤口有多长。楚洛的双手轻轻颤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娘亲是医女,所以祖母很不喜欢见她捧着医书。
  但她偷偷看过很多。
  在东昌侯府的时候,她知晓怎么恰到好处的让自己染上的风寒迟迟不愈,却合情合理;也在谭孝意图不轨的时候,用簪子直接扎到他手臂上的穴位上,疼得他钻心,顾此失彼,撵不上她;甚至,在月华苑的时候,她一眼看出李彻要么是病好了,要么是一直在装病……
  眼下,她已将李彻身后的衣裳脱下,仔细看他身上的伤口。
  伤口倒是不深,血很早就止了。
  只是在水中泡了很久,有些地方感染,连带着稍许化脓,所以才会高烧不退,还会越烧越厉害!
  她是怕将人烧废。
  楚洛轻敛了呼吸,只能先做简单清理,防止继续恶化下去,剩下的,便要务必尽快寻到大夫用药,伤口才能彻底愈合。
  他是年轻力壮,底子又好,所以尚且如此,若是再年长一些,或是瘦弱一些,在水中泡了这么就,许是人都直接瘫掉……
  楚洛系上他的里衣,他整个人烧得都有些迷糊。
  她喂他反复喝了不少水,他需要出汗,将体温降下来,但这样仅御寒都不够,他出不了汗。
  想起昨晚浑浑噩噩时做的梦,楚洛的脸直接涨成胭脂色,不由低头,指尖攥紧。
  转眼却又想起许久之前,他在东昌侯府的马场里,同她温和说话;在兰华苑中他让她去换的一盏白茶,白茶打翻时,他分明要亲她,却又笑着说他乏了,让她离开;还有他让大监旁敲侧点数落和提点祖母的时候,那是头一次,有人会为她,在祖母跟前说话……
  火光映照在岩石壁上,她逐次宽去两层衣衫,她实在没办法像梦里一样,直接同他赤诚相拥……
  他后背还有伤。
  她只能钻进他怀里,小心,紧张,又惴惴不安。
  而后,她环紧他,将头靠在他身前,将两人的中衣和外袍都牢牢裹紧在一处。
  他身体发烫得厉害,她从未同一个男子如此亲近过,她闭眼不敢看他,也不敢惊醒他,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似一只猫,一动不动趴在他怀中,咬着唇,一刻都未松开过……
  不知过了多久,他是出了一身的汗,楚洛也跟着浑身湿透。
  似是这一轮烧退了,他睡得安稳。
  楚洛却撑手起身。
  他才出了汗,背上的伤口还要再清理一遍,在他再度烧起来之前。
  她轻手轻脚,不敢太大动静。
  等伤口清理好,她似是才舒了一口气。
  两人的里衣都湿透,她先前就洗好置在一处。
  眼下里衣还未干,她伸手抚上他额头,又略微有些发烫,伤口没痊愈,还会反复烧……
  她解下衣衫,这回再重新躺回他怀中时,她浑身止不住颤抖,眼框中包着的眼泪也在打转,又拼命忍住,她更不敢想以后,她也应当再没有以后……
  楚洛伸手环上李彻腰后,头依旧枕在他怀中,比起先前,眼下才似铺天盖地的男子气息将她淹没。
  她其实分不清是她的肌肤滚烫,还是他的肌肤滚烫,似是都混成一处。
  她咬唇不敢出声,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滑下,身前的人,下意识伸手抱紧她,她屏住呼吸……
  ***
  等醒的时候,似是天都已经大亮。
  楚洛一夜没怎么睡,最后也不知道何时睡着的,只觉得眼下仍是疲惫。
  阳光有些刺眼,怕是日上三竿。
  她每日要到祖母跟前晨昏定省,很少这样倦怠过,但今日似是困得起不来,只得伸手挡在额间,想挡住眼前的光亮,但却在伸手时,忽得反应过来,她手上没有衣裳。
  楚洛乍醒。
  昨晚的事似浮光掠影,幕幕都在脑海中回忆起。
  她身侧已没有人,她撑手起身,裹在身上的衣裳顺势滑落,楚洛伸手拦住。
  如墨的青丝垂在肩头,遮挡了肩上白皙如玉般的肌肤,她伸手捂住身前,只留出些许春光。
  一侧的火堆早已熄灭。
  她目光所及之处,李彻坐在火堆对面看她,见她也错愕看向自己。
  李彻面色阴沉。
  他的声音惯来好听,醇厚如玉石,又于低沉里带了磁意,但当下,似是都掩盖在嘶哑和黯沉的声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自有帝王威严,声音里似是也带了“恼”意。
  楚洛噤声,不知他什么时候醒的,什么时候穿的衣裳,甚至,不知道他坐在那里看了她多久。
  但他先前那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似是触抵她心中最害怕,也是最惶恐的一处。
  昨晚的矛盾,心慌和害怕,似是都在脑海中重现,但她没有办法,她选择了如此,已经如此,也只能如。但这句话从他口中问出,她委屈也好,难过也好,压抑在心中已久的东西破灭了也好,一瞬间,她鼻尖忽得先红了,不知所措得低头,眼泪似是顷刻漫出眼眶,带得鼻子和眼睛处骤然一疼,她咬着下唇,未敢抬头。
  他起身,一直走到她跟前,半蹲下,与她齐高。
  亦伸手抬起她下颚。
  她不得不看他。
  但她眼前都朦胧成一团,哭得根本看不清他。
  李彻心底似是被重器划过,也想起今晨醒来,她似害怕般蜷在他怀中,他整个人其实都半压在她身上,她锁骨上亦有欢.爱的痕迹……
  他低眉,沉声道,“从今往后,朕心里只有一个楚洛,身边也只会有一个楚洛,她去到何处,帝心就在何处,朕与她白首!”
  楚洛全然怔住,却泪盈于睫。
  他伸手抹去她眼角泪滴,她眼中映出的身影亦只有他。
  他伸手抱起她,她披在身上的衣衫滑下,正好落在地上。
  他放下她时,青丝如墨般晕开,丝丝泅开在他心底。
  “我会永远记得今日,永生不忘。”他阖眸,俯身吻上她嘴角,亦握紧她的双手,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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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子开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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