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皇后是想挑战朕的耐心吗?(二更)
  当夜,平凉新帝并未来常宁宫。
  秦欢称自己今日有些疲累,将一众宫女都打发了出去。
  待众人离去,便迅速换好了聂启黎事先备好的守卫军装。
  只听得纸窗传来“咚、咚、咚”三声均匀的敲响,秦欢走到窗前,四下环顾确定无人后,将窗户打开。
  聂启黎便翻窗进来。
  “可准备好了?”
  “嗯。”
  “那走吧。”
  聂启黎说着,便要拉秦欢往窗外跃去,却听秦欢低声喊道,“等等。”
  秦欢走过去将食案上的红烛一扫,“哐当”一声,烛盏砸落在地,烛焰随之坠落,点燃了地上的红毯。
  见烛火愈燃愈烈,房中火势愈来愈大,黑烟渐渐弥漫,秦欢这才满意地转身跟着聂启黎翻窗出去。
  不到半刻,宫女太监们便发现了这“意外”走火的常宁宫,慌忙地赶去取水救火。
  而秦欢二人早已在混乱中悄声潜出常宁宫。
  聂启黎揽着秦欢施展身法,在皇宫中疾行着,异常警觉地躲避着宫中守卫的巡视。
  他们打算直接跃身翻过宫墙,这无疑是十分冒险的。
  毕竟守卫军对空中的探查,比对地面要来的谨慎得多,稍有不慎,他们便有被发现的危险。
  但这也是最快捷的方式,越早逃离这个地方对他们就越有利。
  聂启黎足尖轻点,带着秦欢就要腾跃而上。
  半空中突地出现一支箭,嗖的一声朝着聂启黎射来!
  聂启黎身形一晃,轻松躲过。
  宫墙内外旋即出现了一大批守卫军,速度之快就好似早已在旁蓄势待发。
  顷刻间,数支利箭从四面八方嗖嗖嗖地朝着二人射来。
  聂启黎身形一晃,抽身飞退。
  秦欢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襟,随着这箭贴身而过,心里也跟着砰砰直跳。
  好在聂启黎身法玄妙,形如鬼魅,几个闪身便尽数避开。
  聂启黎趁着守备军换箭一刻,飞寒轻点,宛如流星般朝前连连飞跃数尺。
  眼见着就要冲出包围圈,身前却陡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皇后就这么着急想要出宫玩耍,怎么也不带上朕?”
  聂启黎此前已将怀中的秦欢放下。
  秦欢抬眸朝那人看去,只一刹那,唇齿寒战,点点泪花在星眸中晕染,模糊了视线。
  “是你吗?阿离……”
  眼前那人穿着一身暗金龙纹锦袍,腰际别着一把骨扇,在夜色下闪着锋利的寒芒。
  那银制的雕花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秦欢看不清他的容颜。
  只知道面具下的那双眸子泛着阴冷的光,寒到她的心也就此冻结。
  男人并没有回她。
  四周寂若无声,恍惚只剩他们二人对视而立。
  秦欢就这么望着他。
  男人的身影渐渐与记忆里那身布衣重叠,只是那人不再温润,眸光也不再柔和。
  她一直在等,等他告诉她一声是。
  可她等到的,却是男人的一句——
  “聂将军,不需要朕亲自送你吧?”
  秦欢的心跌落谷底。
  聂启黎眉间一旋,这人很强,两日前他便见识过了,至少,他现在逃不过这人,他没有剑。
  但他还是侧身将秦欢挡在身后。
  男人薄唇一勾,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人影一晃,便出现在聂启黎身后,长臂将秦欢揽住。
  聂启黎正要出手将秦欢救回,身旁却突地出现一道剑芒,王梁的剑已至跟前,逼得聂启黎连连暴退,才堪堪躲过。
  “老梁,留不住他,你这大将军就别想当了。”
  男人落下一句,便拖着秦欢一跃而起。
  男人直接窜到未央殿,“嘭”的一声,一脚踹开房门,直接将秦欢拖拽着扔到床上。
  床上虽垫了多层被褥,但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秦欢也早被这一路疾驰带来的烈风吹得晕乎,如今这么一砸,险些就要晕了过去。
  美人无力地伏在床上,星眸微颤,男人却毫不怜惜,直接上手捏住她的下巴,逼着秦欢与他对视。
  秦欢被捏的疼,下颚直接在他的手里变红。
  “准备得挺妥当,连衣服都换好了。”
  男人上下打量着秦欢身上的军装,视线在她身上不断游弋,眸中一片戏谑。
  “皇后想出宫大可同朕讲,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你是平凉皇帝,拓跋离。”
  秦欢看着说得很肯定,星眸里满是讽刺。
  ——却是在讽刺自己。
  二十年前,平凉皇后曾出一子,复姓拓跋,单字名离。
  拓跋离一出生便被钦定为平凉太子,却在十三岁那年离奇消失。
  这新帝,就是那平凉太子,拓跋离,是先后苏晓之子。
  苏姓不就是九黎皇姓?
  她早该猜到了。
  胡离的母亲是九黎上一任圣女,眼前这人不是胡离还能是谁!
  可胡离不是早在一年前就死了?
  是她亲手埋的他!
  却听拓跋离阴阳怪气道,“怎么?皇后还想朕是谁?”
  “阿离。”
  秦欢刚喊出声就被拓跋离给打断,“阿离?呵,皇后对朕用如此爱称,是不是朕也要唤皇后一声阿欢?”男人的眸里一片阴寒。
  秦欢咬唇,继续道,“阿离,放了聂启黎。”
  拓跋离冷笑,“放了他?放了他让他再带着朕的皇后逃婚吗?皇后是觉得朕太过宽厚仁爱,想挑战一下朕的耐心是吗?”
  “这事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主意。”
  “和他没关系,是你自己想逃,对吗?”
  “对,是我自己想逃。”
  拓跋离讽刺道,“皇后你还真是实诚。”眼里似淬了毒一般紧盯着秦欢。
  秦欢被他盯着怪怪的,有些不敢对上他那陌生的眼神,随即就将眼移开。
  拓跋离盯着这个不敢看向自己的女人,回想起两日前女人拉着聂启黎喊着要逃婚,眸中闪过一丝痛苦,“秦欢,朕难道就这么不堪?让你还没大婚就想逃!”
  “不是……”
  秦欢刚想开口解释,她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她想告诉他她是遇见他才想逃婚的,可她刚出口却瞬间被他堵住。
  银质面具贴在脸上,落下一片冰凉。
  他的薄唇却尽是炽热。
  樱瓣破了血,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秦欢的呼吸开始不畅,脑子渐渐发晕,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身体便被重重地推到床上。
  樱唇刚刚得到解脱,秦欢喘息连连。
  却听拓跋离闷喝一声,“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秦欢的双手又被一双大手擒住。
  秦欢心中大骇,不停地扭动双手想要挣脱,她不想被他这样对待,他不可能不知道这对她是多么屈辱,这样的事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可男人的力气根本就不是她能比了得的,她的挣扎不过都是徒劳。
  拓跋离的身体很温热,一如她初次与他出行时触到的那般温度。
  可他不再是那温柔的怂包秀才,而她也不再是那任性的白衣少年。
  两行清泪落下,比他脸上的面具,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