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1北京欢迎你(1)
  梁水是笑着醒来的,人还睡眼惺忪呢,一扭脸埋在枕头里吃吃地笑,笑得肩膀直抖,笑得慢慢清醒了,才抬头看窗外,天光大亮。
  拉开房门,蓝天红瓦,枝繁叶茂。他趿拉着人字拖下楼,家里闹腾得很,应是妈妈们聚在他家吃早餐。
  他拖鞋啪啪响,康提说:“水子起来了。”梁水揉着脑袋进客厅,大家都在,苏起也在,正坐在餐桌边啃小馒头。两人目光一瞬对上,又飘飘移开。梁水从桌上抓起一根油条,大喇喇坐在苏起旁边椅子上。苏起埋
  头喝豆浆,默默推了碗豆浆到他面前。
  梁水咧嘴一笑,正嫌油条太干呢,端起喝了大半碗。
  一旁,妈妈们商量着升学宴的事。酒店早定好了,几家日子是错开的,接下来要迎来一段时间的劳累和狂欢了。
  梁水没心思听,眼神往苏起身上瞟,他弓身捞了个鸡蛋过来,往桌上一磕,剥着蛋,说:“你也吃太少了。减肥呢?”
  “瞎说。”她见他垂眸认真剥着蛋,是给自己剥的,心里做贼似的想提醒他,可一看周围人都没在意,只有路子灏一边喝粥一边忍不住笑。
  梁水一片鸡蛋壳砸他脸上,剥好的鸡蛋递给苏起。
  苏起镇定地咬了一口。
  梁水又给自己剥了个,人松垮垮地靠在椅背上啃。啃着啃着,长腿无处安放似的,脚一伸,移过去挨住苏起的脚。
  “……”苏起不做声,默默挪了挪,拉开一丢丢距离。
  他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又跟她挨在一起。“……”苏起扭头看他,他表情困困地咬着鸡蛋,无聊地看着谈话的大人们,下一秒,他得寸进尺,腿又动了动,蹭了蹭她的小腿。少年的腿紧实,温热,长着毛发,挠得她
  小腿痒痒的。
  苏起警告地盯他一眼,梁水余光察觉到,头偏过来,挺无辜的模样。他又伸手在桌上捞了个小馒头放她盘子里,趁机又蹭了下她的腿。
  苏起:“……”
  少年重新靠回椅背,唇角没忍住勾起笑意。
  南江巷第一个办升学宴的是路子灏,就在明天。妈妈仍商量着,梁水吃饱了,懒懒站起身,说:“上楼看电影去。”
  苏起心里有鬼,不动。
  路子灏不想当电灯泡,说:“我等会儿,还没吃饱。”
  而林声正跟路子深讲话。
  梁水看苏起,见她不动,无声地拿下巴指了下楼梯间,冲她瞪了下眼。苏起咬着最后一口小馒头,紧张地瞥了眼妈妈们,并没人注意到她。
  梁水等得不高兴了,挑挑眉,一副要开口叫她的样子,苏起硬着头皮起身,还故作随意地说:“路造你吃完就来哦。”
  路子灏捂脸:“行行行。”
  苏起在梁水的注视下拐上楼梯,她前他后,走过镂空玻璃下的一束阳光,绕过拐角,他一大步站上来,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
  苏起吓一跳,推他的手,压低声:“在家里呢!”他低笑:“又没人看到。”不由分说搂着她上了楼,一进屋他就将她摁在门板上,不等她反应过来,低头吻住了她的嘴。他心跳很快,吻得混乱而毫无章法,转而又吻她的
  脸颊和耳朵。
  苏起浑身的血液都在烧,又紧张又激越,推他:“水砸,家里有人……唔……”下一秒声音被吞没。他呼吸沉沉,她懵懂地启开唇。她被他吻得呼吸急促,心尖儿直颤,她夹在他身体和门板的缝隙里,热得厉害,痒得挠心,却不愿挣脱。她伸手勾住
  他的脖子,笨拙地迎合他,轻咬着他薄薄的炙热的唇。
  他得了鼓励似的,忽搂紧她,将她带到床边,一下压在床上。他的身躯将她压了个严实,她忽成了溺水的人,抓不到空气。
  楼下妈妈们的笑声传来,她又紧张又害怕,狂热。隔着夏季轻薄的衣衫,两人的身体缠在一起。
  直到忽然,苏起动了下腿,碰到什么,梁水整个人猛地一僵,停了下来。她也僵住,霎时面红如血。
  他凝望着她,眼睛清亮而湿润,突然绷不住,害羞极了,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在她脖颈间,闷声笑起来。
  少年的笑声震荡着她的胸膛,她轻轻打了他一下。
  他又将脸贴在她脸颊上,小狗似的来回蹭蹭,说:“苏七七,我好喜欢你啊。”
  苏起整个人都化了,轻声:“我也是。”
  他又忍不住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啄完又亲她的脸,她的耳朵。
  她痒得缩起脖子,咯咯轻笑。还闹着,楼梯间忽传来脚步声,两人一愣,梁水迅速起身将她从床上捞起,苏起飞速整理散乱的头发,梁水扯了下床单,一秒钟找到遥控器开了电视。苏起秒蹲在电视柜
  前翻找碟子。
  苏落推门,蹦跶进来:“你们看什么电影啊?”
  苏落脸还是红的,低着头:“还……在找……”
  梁水坐在沙发上不吭声,表情沉默,面颊绯红。
  苏落看看他,又看看自家姐姐,怎么都觉得气氛不对,一皱眉,道:“你们又吵架了?唉哟,吵得脸红成这样,至于吗?”
  梁水:“……”
  苏起:“……”
  她不说话,找了张《哈尔的移动城堡》,塞进放映机,坐回沙发上。隔着苏落的侧脸,跟他对视一眼,又不免偷笑地移开了目光。
  ……
  路子灏升学宴那天,鲁老师去了,班上大部分同学也都去了。南江巷自然全部到场,李枫然也赶了回来。
  他中午才到,正好赶上午宴,苏起给他留了位置,一见他就朝他招手。
  上次见面还是冬末,而今已盛夏,伙伴之间却仿佛没错过任何时间,仍熟络得跟昨天才见似的。
  苏起说:“风风,你比上次见又帅了。”
  李枫然回:“你也更好看了。”
  苏起:“切。我一直都这么好看。”
  李枫然笑。
  梁水问:“你什么时候走?”
  李枫然说:“下周二。”
  梁水:“刚好同一天。这几天跟我们出来玩吧,住我家。”
  “行。”他回来就是来看他们的。
  路子灏激动:“小分队终于集齐了。”
  林声笑:“我现在才感觉暑假真的开始了。”
  午宴过后,亲戚们在酒店打麻将,南江巷的妈妈们相约去唱K,路子灏定了几个包间给同学们玩,就在父母隔壁。李枫然坐在同学这边,他跟13班的人并不熟,也不是抢麦的性子,便坐在角落听歌。林声唱歌跑调,梁水也懒得合唱,索性陪李枫然聊天,一边看苏起路子灏跟一群同学
  们抢麦吼翻全场。路子深受不了这群小年轻,跑去妈妈们那边了。
  李枫然看一眼离开的路子深,问林声:“你去上海,他怎么说?”
  林声耸肩:“没怎么说。”忽又腼腆一笑,“燕子阿姨说让他在那边多照顾我。”
  梁水调侃:“重色轻友。之前说好去一个地方的。”
  林声叫:“那你不说李凡,他都跑去美国了!”
  梁水:“我懒得说他。”
  李枫然:“我又不是不回来了。”隔半秒,甩锅,“是你不让我读央音的,我听了你的话。”
  梁水扭头看他一眼:“……”
  林声噗嗤笑。
  李枫然也笑,又说:“没事。我经常去北京上海,反而见面方便。比在云西好。”
  苏起和路子灏正合唱《私奔到月球》:“一二三牵着手四五六抬起头,七八九我们私奔到月球……”
  他俩唱歌都好听,配合得无缝。
  林声说:“他们学校特别近,好像都在什么……五道口?”
  三人看着闹腾的那两位,一时半会儿都没说话。
  灯光在少男少女脸上流转。
  李枫然忽说:“要是大家都在一起就好了。”
  但长大,终究是个分别的过程。譬如此刻包厢里的同学们,三年、五年、十年后又有多少还联系呢?
  只怕,很多都是人生中最后一次相见。
  正想着,林声忽说:“但我们也没有分开。”
  梁水挑了下眉,说:“可以这么说。”那两个活宝已经唱完了,蹦跶下来。苏起很兴奋,一屁股坐在梁水旁边,手无意识在他大腿上搭了一下,又拿了水瓶咕咕喝水,梁水很自然揽住了她的腰,人也往她身边
  贴近了。
  李枫然看一眼,收回目光。转动的彩灯将他眼底的情绪遮掩。
  苏起喝完水,起身去上洗手间;梁水坐了两三秒,忽也起身跟了出去。
  包间里音乐轰炸,李枫然觉得世界很安静。
  他忽问:“他们在一起了?”
  林声说:“啊。不过爸爸妈妈都不知道。保密哈。”
  李枫然不做声,表情怔松。
  林声见他这样,道:“意外吧?我也是。我只知道水砸喜欢七七,但没想到七七一直暗恋的也是水砸。”
  路子灏无语:“是你眼瞎好么?”
  林声:“就你聪明。”
  程勇从外头进来,笑:“肉麻死了,又抱在一起亲了。”
  路子灏护短,叫:“别说他们,上次我还撞见你跟刘维维呢。”
  刘维维立马砸了他一颗果冻。
  周围笑成一团。
  李枫然靠在沙发背里,沉默看着屏幕上的歌词,是谁在唱《那些花儿》。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想她……”
  少年静默的眼中水光一闪,他深吸一口气,抬头,闭上了眼。
  原本以为大学……
  不过,也是他先放弃了央音。
  ……
  那晚,李枫然住在梁水家。
  五个少年又凑在一起,女生睡床上,男生睡地下,卧聊了一夜。经过高考的洗礼,未来开始明晰。李枫然是他们中最厉害的,这一两年,他在音乐界已是小有名气的少年钢琴家,接下来要准备十月份在维也纳的国际明星钢琴演奏会,
  那将是他一举成名的机会;路子灏呢,上大学了还要继续努力,说要当世界上最了不起的“黑客”。
  梁水打岔:“你这志向是不是歪掉了?”
  路子灏:“比方。我就是打个比方。”
  苏起学的飞行器设计,她还不知道这专业是干嘛的,但她感觉会很有兴趣。
  林声考上了她梦寐以求的油画专业,开心骄傲自是不必说,唯一遗憾的是:“我其实也想去北京。但央美太难了。好羡慕你跟路造还有水砸以后会在一个城市。”
  苏起转过身来搂她的腰:“没事,我们有电话QQ,再说,我可以去找你玩,你也可以来找我玩呀。”
  林声咯咯笑:“好吧。”
  至于梁水,经过几个月的调整后,成绩越来越好,已突破11秒大关。只不过,人也是更累了。
  路子灏摸摸他的头,说:“师弟,我在清华园等你。”
  梁水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
  苏起立刻凑热闹,翻过身来,将脑袋探出床沿:“还有我!我也是你师姐了!小水砸,叫师姐!”
  梁水一脚踹向她脚,苏起迅速收脚,没踢到。
  梁水稍一起身,轻轻一巴掌摸在她脸上,苏起缩回去,咯咯直笑。闹到夜里不知几点消停,苏起困得早,听见三个男生还在讲话,她已迷糊睡着。睡到不知何时,屋里陷入静夜。她模糊感觉有人凑过来,轻吻了她一下。她困倦地掀开半截眼皮,看见梁水的脸颊在夜色中格外白皙。他很轻地吻了下她的唇,又忍不住轻蹭了两下,呼吸间有她熟悉的少年的清新体香。她手指轻碰了下他的脸,在睡梦中含糊
  地弯了下唇角。他又捉住她的手指亲了下,这才蹑手蹑脚躺回地铺上去了。之后几天,五个伙伴整日厮混在一起,跑去街上照大头贴,跑去江边暴走。除了林声和苏起的升学宴,剩下几天他们都在待在南江巷,和小时候一样或坐或躺在凉席上吃
  西瓜,啃冰棍,喝绿豆汤,看X战警加勒比海盗指环王哈利波特,偶尔还玩起怀旧的大富翁……
  窗外,依是曾经的无数个夏天……天空湛蓝,白云朵朵,阳光时明时暗,鸟儿叫,蝉儿鸣,风儿吹,树儿摇。
  有天下午,忽然暴雨倾盆。他们关了空调,推开窗,坐在窗边望着外头的暴雨,像小时候一样看着雨水哗啦啦从屋檐上倾盆而下,水晶帘一般。
  李枫然忽说:“南江巷旧了。”
  是啊,屋檐的瓦片有了残缺,曾经鲜红的颜色也变得暗淡。
  苏起说:“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样子。”
  清凉的夏风带着雨水的湿润涌入房间,吹起少年们的衣衫。
  林声:“我希望再回来的时候,它不要老掉。”
  梁水:“但是……”
  路子灏:“会老的吧。”
  暴雨一过,天气再度晴朗,南江巷经过一番洗刷,窗明墙净,花红叶绿,看着竟又崭新了些。
  短暂的五天迅速过去,李枫然和梁水都要启程了。
  临行前一晚,李枫然回了园丁新村的家。
  夜里,苏起洗完澡,躺在凉席上吹风,想到第二天的分别,有些惆怅。正趴在凉席上百无聊赖之际,手机滴滴响,是梁水的信息:
  “过来。”
  苏起打字:“大家都不在,我怎么好过去?”
  梁水:“你以前不也经常一个人跑来么?”
  苏起一想也是,干嘛心虚,于是强自大方地跟程英英说去隔壁玩一下。
  梁水家门开着,康提在后屋洗衣服,苏起没敢跟她打招呼,一溜烟上了楼。
  梁水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见她就朝她伸手。
  苏起故意不动:“干嘛?”
  “嗬?”梁水一挑眉,“过不过来?”
  苏起佯作转身就走,少年捞住她一扯,她跌进他怀里,慌忙伸手捂住一声惊呼,却被他扯开手,压进沙发里吻了起来。
  他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唇上,脸上,脖子上。她被他压得呼吸困难,挺了下胸膛,却撞上少年的,两颗剧烈跳动的心仿佛要相撞在一起。
  他好不容易松开了她,深深看着她,忽一低头,将脸埋在她脖子间,叹气:“完了,我又想你了。”
  苏起心都麻了,嘀咕:“不是晚饭前还见过么?”
  “不知道。就是特别想。”他隔了半秒,抬头质问,“你想不想我?”
  苏起咧嘴笑,故意道:“不想。”
  他报复性地掐了下她的腰,她痒得弹起来,差点儿叫出声,羞得在他胸前打了一下。
  他闷声笑,又道:“明天我就走了。你可别哭。”
  苏起这下脸上挂不住了,却还嘴硬,说:“哭你个头,走就走。”
  梁水看她那表情,不说话了,将身子撑上来一点儿,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低声说:“别太想我,国庆节去看你。”
  苏起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
  少女脸上笑容无声地放大。
  他看得心痒,又凑过去,再度吻了吻她的唇。
  她吃吃笑:“水砸,你变成狗了。”
  梁水一愣,脸一红,忽道:“汪。”
  她噗嗤笑,他“啊呜”学狗在她脸上啃一口。
  两人纠缠了一个多小时,苏起准备回家,一进楼梯间听见康提在客厅里打电话,跟人交代着什么商场消防检查的问题,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去后屋。
  她目光求助梁水。
  梁水在她前头下楼去,还在楼梯间里走呢,就问:“你觉得这电影好看么?”
  苏起忙说:“好看啊,特效好好哦。”
  两人聊着天进了客厅,康提已放下电话在看电视,梁水去给自己倒水,苏起跟康提打招呼:“提提阿姨。”
  康提笑了笑。
  苏起强自镇定出了门,一溜烟跑了。
  梁水放下水杯就要回屋,康提忽说:“你这臭小子别瞎搞啊,出了什么事我打断你腿。”
  梁水差点儿没噎着,看向他妈,他自以为藏得很深了。
  康提:“你那点儿小九九,我看不出来?”
  梁水:“有那么明显么?”
  康提:“你这几天吃饭都在傻笑。”
  梁水:“……”
  他不想跟她聊这个话题,觉得尴尬,挠挠脑袋转身要走。
  “你给我站着。”康提说,“我先跟你讲啊,你跟七七年纪还小,你可别瞎搞。要是搞出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梁水被她讲得头皮发麻,却又没忍住顽劣一笑,问:“妈妈,什么是瞎搞,我听不懂。你跟我说清楚点。”
  康提起身就要打他。
  他飞速后撤几步,笑起来:“知道了。”正要上楼,想到什么,问,“妈妈,我跟七七一起,你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康提话一停,“你俩好好谈,我跟你英子阿姨这么多年朋友,别搞得到时候两家尴尬。”
  梁水挑眉:“我跟她不会分手的。”
  康提瞧他半刻,只说了句:“那就好。”
  次日,梁水和李枫然都走了。
  没过几天,剩下的孩子们也都启程。林声一家和路子深一道去了上海;苏起和路子灏两家一同去了北京。离开前,苏起回望了眼南江巷,忽发现巷子真的老了。它变窄了,短了,旧了。瓦片灰白了,墙壁斑驳了,巷子里的水泥地坪也碎裂了,只有树木更加茂盛,遮掩着在岁
  月里渐渐破败的房屋。
  路子灏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走吧。”
  汽车启动前,苏起回头望了眼长江。
  江水已漫到防洪堤,滚滚洪流奔腾而下,一如曾经的每一个夏天。
  车驶入城区,一转弯,再也看不见了。
  去北京的火车上,苏起有一丝淡淡的惆怅,许是对过去的告别,又许是对未来的紧张。
  但一下火车,她心情就开朗了起来。第一次来北京的她见到了宽阔的八车道,大气的过街天桥。街上车流如织,路两旁高楼林立。离奥运会只剩一年了,到处播放着《北京欢迎你》,路边屏幕上也放着MV,
  一堆明星在唱:“北京欢迎你,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这就是首都啊,她很喜欢这里。
  苏勉勤程英英和苏落把苏起送到宿舍,苏落忙上忙下给她买水盆暖壶床垫被罩床单,比以前在家时殷勤了百倍。
  苏起是他们班唯一的女生,宿舍剩下三个女孩都来自不同班级。她跟舍友们简单认识了下就出校了……爸妈和弟弟明早回云西,她晚上跟他们一起住酒店。
  等到第二天早上分别,苏起很是不舍,她站在公交车站送他们,不禁眼泪汪汪。
  苏勉勤和程英英也红了眼眶,交代她好好上学,多给家里打电话。苏落眼里含着泪,过来抱了抱她,说:“姐姐,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以后考来北京找你。”
  公交车到,三人上了车。
  苏起站在站台上,见程英英低头在抹泪,便又是一行泪滑了下来。
  车开远了,她才抹掉泪水往学校走。
  走到校门口,只见天空湛蓝,校园开阔,石碑上刻着“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八个鲜红的大字。她深吸一口气,进了校园。她的大学生活,开始了。